不怕孔子練武功就怕聖人沒文化

孔夫子也要練武了。

一向被人視爲“大成至聖先師文宣王”的老夫子,在導演胡玫心目中的標准不但要“高大威猛”,而且要懂武功,會談情。

一部投資1.5億元,據說將來票房要力爭4億元的主旋律影片,擺明了市場並不僅限于國內。試想,盡管孔子的一生跌宕起伏,但僅憑“弟子三千,賢人七十二”周遊列國地講經布道,顯然不足以滿足觀衆的胃口。而拍一部好萊塢模式的中國電影,孔子不會點武功哪成?

讓孔子練習武功、學會情調,並時不時在危急時刻迸發出革命樂觀主義,如此時尚的孔子,絕不是向孔子表達敬意,而是向觀衆口袋裏的花花綠綠的鈔票抛去媚眼。畢竟,這是一個娛樂時代,“在這裏,一切公衆話語都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,並成爲一種文化精神。我們的新聞、體育、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願地成爲娛樂的附庸,毫無怨言,甚至無聲無息,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。”

在好萊塢的強大攻勢下,我們顯得是如此手足無措。當然,這種似曾相識的場景在曆史上也曾出現過。不過,那時候除了“全盤西方”的一派,還有主張立孔教爲“國教”的康有爲的“聖人情結”。因爲在那些傳統文化底蘊深厚的學者眼中,權衡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化,儒學內心的強大是不言而喻的。

越是民族的,越是世界的。這條耳熟能詳的說法放在孔子身上也沒有錯。一般說來,孔子思想的內涵在于“仁”,一是“克己複禮”,一是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的“愛人”。而一旦脫離“仁”的本意,哪怕武打戲再炫目,情感戲再動人,到頭來只能與宣傳孔子思想的初衷南轅北轍。

有人說,有兩種方法可以讓文化精神枯萎:一種是奧威爾式的——文化成爲一個監獄;另一種是赫胥黎式的——文化成爲一種滑稽戲。遺憾的是,在經過第一種的磨難之後,我們又滑入了後一種的沼澤。在後現代主義的名義下,“興奮與幻滅、解放與縱情、狂歡與災難”成了顛覆和惡搞的代名詞。

作爲中華文化最悠久、最純正的“基因庫”,以孔子爲代表的儒家文化在世界文化叢林裏之所以能獨樹一幟,是因爲其不可替代性。就像《功夫熊貓》雖然以“中國元素 ”爲構架,但你仍可以清楚無誤地讀出它的好萊塢味道一樣。一種文化的基因片段並不能因爲所謂的文化代碼而産生位移,放棄儒家最根本的文化基因,而去滿足觀衆的獵奇心理,顯然是不明智的。

在那些所謂的以中國傳統文化爲背景的大片裏,我們已經越來越讀不出中國味道來,我們看到的只是一些雜糅了各種元素的混合物,以滿足不同口味爲目標。這樣的“世界性文化産品”如果沒有強大的經濟支撐,是很難在“和而不同”的江湖上立足的。而當一種文化徹底失去它的特性,它又該靠什麽來營造自身的“軟實力”?

如果一定要孔子練武,至少先讓孔子當好“文聖人”吧。

 

來源:一五一十部落    作者:葉志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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