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慶上空的地下情

遺憾,1月8日,重慶上空三聲連環巨響,制造了無數不明真相的群衆。衆所周知,群衆不明真相就容易被別有用心之輩利用。而在我看來,這次不明真相者數量之多,駭人聽聞,比天上的巨響還震耳朵。

其實,巨響發生時,許多人並不認為自己一無所知。他們有的以為地震了,有的以為是哪裏開山炸石,有的認為是空中事故。但無論如何,事實明擺著。巨響 引起了群體性的恐慌,緊接著通訊中斷了……事情發展到這裏,不計算心理上的沖擊,也已經釀成了社會輕微動蕩,可以算得上是公共災害了。

驚魂甫定的群衆,依照人之常情,先得偵測自己置身的環境的安全性。這就必須了解發生了什麽和為什麽發生。于是,質疑聲四起,雖沒有巨響那麽猛烈,但也嗡嗡猶如隱雷,只要不是聾子,都能聽到。人們想了解究竟是啥子東西在自己城市的上空巨響,嚇得人恁心驚肉跳。

孰料這個願望暫時無法實現。政府發言人說沒有收到與此有關的消息,而通訊中斷是技術故障,已經排除。民航和軍方否認有飛機失事。監測部門說並非地 震,建設者說地鐵施工爆破聲音傳不到地面。也沒氣象部門站出來把責任推給老天爺,說那只不過是特殊的雷暴……這個山城晴天下午的巨響,很雷人地披上了神秘 的外衣。

與官方娴熟地使用排除法,在一個個于己無關的否定聲中向真相蠕動不同,民間善于歸納,用無數武斷的肯定型猜想,大面積打撈真相。神仙放屁,悟空拉 稀,外星人入侵,晴天霹雳……乍看上去荒誕不經,但沒准正是堅壁清野,讓真相自然顯露的妙法呢。更何況還有平複響後余悸,在對真相難耐的等待中苦中作樂、 纾解焦慮的功效。

有機會以這種娛樂的方式來行使自己的知情權,其實非常偶然。它隱含了事故目前尚未有無辜的受害者這樣一個前提。因此,與其糾纏于巨響的來龍去脈,還不如猜一猜為何責任部門悶聲不吭,或者顧左右而言他有意思。

對巨響可以做一個簡單清晰的判斷,當時重慶上空不是發生了強烈的物理運動,就肯定是發生了劇烈的化學反應。但被質疑的部門矢口否認,政府發言人避而 不談。其中的奧妙就很費猜疑了。也許個人有隱私,公家也有“隱公”?也許只要自己站在坡上,就不管溝裏洪水滔天?也許知情權自然有,但啥時候知得領導說了 算?這也許根本就是一段隱秘的地下情,只不過偶然發生在空中?

惟一值得欣慰的是,不明真相的群衆隊伍不會再擴大化了。

 

來源:南方周末    作者:令狐補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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